湘江水逝楚云飞。

【授权翻译】独一无二的一年 弗农姨父(7)

原作者及网址见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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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农姨父先是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是另一只。他在袖子上擦擦嘴,一直到完全醒来才说话。即便如此,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可够久啊,小子。”

哈利脸红了,他不想承认自己无视了那封信。他再次看了一眼佩妮姨妈,轻声地问:“这有多久了……呃,她什么时候……”

弗农姨父像看到他长出了六个头一样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多久了?”他笨拙地站起身,大步走向他的外甥,抽着气说道,“是啊!多久了!你除了蠢之外是不是又聋又瞎?听起来你都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哈利站起身安静地指出。他感觉到斯内普也站起来了,但是这只让他觉得更加受威胁。这有点傻,他知道斯内普是来保护他的,他甚至知道一年级的时候斯内普救了他的命。

问题是斯内普从来没表现出他愿意救哈利,事实上,哈利怀疑他对此深感后悔。或者如果不是因为寓言的话他会感到后悔,没错,那可怕的寓言某种程度上让哈利成为魔法世界的必需品,但是这不代表斯内普对哈利没有摔死感到高兴。

“你说你不知道她怎么了?”弗农破口大骂,“我看你接下来要宣称你自己完全不记得上一个暑假了!”

“我记得我们上一个暑假两不相干。”哈利毫无语气地回答,他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补充说那是他迄今为止最棒的暑假了。

“哼,好吧,我看这就是原因了。”弗农一边用他肥大的手来来回回搓着后颈,一边承认说。他将脖子左右拉抻的时候发出了一阵喀喀的声响。“可能是我没告诉你,我们太难过了,而且不知道如果你晓得了佩妮身体不好的话脑袋里会想点什么。别以为我会忘记达德利和那条蟒蛇的事,或者是那辆拆掉你窗户栅栏的该死的车,更不用说你把你阿姨充了气或者你愚蠢的朋友瞎折腾达德利的舌头或者你召唤魔鬼来杀他——”有那么一会儿,他好像忘了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朝哈利的方向多看一眼让他捡起了新的重点,因为他终于注意到了斯内普。“这又是谁?”他一把抓住他外甥的前臂粗暴地摇晃着吼道,他的声音变成了愤怒低沉的咆哮,“我告诉过你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许带怪胎来,你这小废物!光是看到你可能就要让可怜的佩妮一命呜呼了,看看她的情况!但是最好不要让这样的事发生,你听见了没有?因为如果这样你就是下一个完蛋的,小子。别以为我在开玩笑。”

哈利看到斯内普的身体稍稍僵了一下,但是他只是伸出手作为问候。“弗农姨父,这是莱姆斯·卢平,”哈利赶着说,他扭着胳膊直到脱身出来,“他不是……他和我不一样。他是个麻瓜,我是说……他是个正常人。“

“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学校还有正常人。“弗农怀疑地咕哝着,尽管他握住了另一个男人的手,像在测斯内普的勇气似的上下晃。

 “他是位全职教授。”哈利插嘴到,他知道姨父容易尊敬有头衔的人。“他是教,呃……”此时他降低声音,开始了他的计划,“他们叫那门课麻瓜研究。你看,他是帮助像我这样的人学习怎么,呃……不那么奇怪。那实际上是学校教学大纲很重要的一部分。”哈利决定添油加醋一些,所以在最后补充道,毕竟他的计划就是安抚德斯礼家。哦对了,加上一点悔恨的表情不会有错的。哈利睁大眼睛,让自己继续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微颤抖:“他们知道我们都是……他们知道我们这样的小孩需要帮助,呃,在自我控制方面,就像上次玛吉阿姨的事情那样。感谢卢平教授,我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我对之间那么坏真的感到非常非常抱歉。”

莱姆斯的衣服在他身边细细簌簌作响,哈利快速瞥向一边,注意到斯内普一动不动地盯进弗农姨父的眼睛里。呃哦……摄神取念,而且没用魔杖。但是那没有持续很久,所以哈利不知道斯内普知道了多少。

很明显,魔法起了作用,弗农肯定地点点头。“我十分认可你的做法,”他庞大的身躯在脚跟上上下浮动以向斯内普表示赞赏,“我可是第一次听到这小子为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道歉。所以你为什么在这里?只是因为是他的老师吗?”

“校长无法信任这男孩独自上路,”斯内普平淡地说,他的眼睛故意向窗外看去,“他是个闯祸精。”

弗农姨父油腻满意地笑了。要让他的心情变好,只需要有另一个人来说哈利坏话就够了,这一点很明显。

“闯祸精,没错,他就是这样的。”弗农应和说,他再次坐下的时候叹着气,金属折叠椅在他的体重下吱呀作响。他挥挥手,让哈利和斯内普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去,然后看了一眼佩妮。当他看到她还在沉睡的时候,他继续说:“我们在他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收留了他,你懂的,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他的废物父亲在一场车祸里把自己和他老婆搞死了。酒后驾车。詹姆·波特连屁都不如,这小子更糟糕。他还没搞出事情来那是因为我坐在这里。我的姐姐玛吉第一眼看到他就明白了,她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你记着我说的,我没听过比这更真的话了。”

哈利感到一阵阵的愤怒冲刷过他的身体,真是欺人太甚。他试着控制自己的怒火,试着在大脑中筑起高墙将咆哮的浪潮挡在后面,但是那潮水不断地从裂缝里渗出来,叫嚣着要发泄。他的姨父说的越多,那感觉越强。

“我都数不清教训了他多少次了,”弗农继续说,他确信只要是教麻瓜研究的老师(至少是哈利解释的麻瓜研究)都会同意他对波特的所有看法,“这小子从来没学乖过。你觉得连着一个月每天除十二个小时的杂草能让他在把课本偷出房间去学可以诅咒我们的咒语前多动动脑子吧?但是没有。我连皮带都拿出来了,他居然还检查说他要写功课。胆大包天啊。有一个暑假我们不得不把他的书烧了才把这事了结了。你相信他说什么了吗?说什么一个丑陋的白痴老师会在魔药课上嘲笑他!”

装着切花的玻璃瓶突然完全裂开了。

斯内普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他压制着怒火瞪回去。

达德利终于完全醒来了,他被玻璃瓶裂开的声音吓了一跳。“爸……”他鼓足勇气,发着抖指出边桌上的碎片。

弗农转身向斯内普发起攻势,眉头拧在一起:“叫我看来他还需要多上几堂自控的课!”

“他会的。”斯内普用一种哈利就算透过莱姆斯的声音也能认出的语调保证。那是决心,冰冷,毫不留情的决心。

但弗农还没说完。“现在好了,小子,那些该死的花是哪里来的?你最好老实告诉我,要不上帝见证,我有话要说!你——”弗农猛地停下,然后用低沉但是反感的语气说完了剩下的话,“你用魔法变来的吗?”

“不,我是在楼下的礼品店买的。”哈利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彬彬有礼,那在他实际上想暴打那人的时候很难做到,“我想这样能让佩妮姨妈高兴一点。”

“你小子什么时候有钱来让别人高兴了?”弗农向前倾,几乎要因为他肥胖的身躯摔倒了,他咬牙切齿地问,“你那一文不值的父亲什么都没给你留下,不是吗?没有,你就是我们的负担,而且你尽最大努力当我们的负担——”

“卢平教授借了我一些钱,”哈利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他之前干嘛要给自己找这个麻烦呢?

“哦,他借你了,是吗!所以你想怎么还他,嗯?我必须补充,我们在这么多年的人间地狱里给你吃给你穿可不是心甘情愿的。你以为我们希望我们可爱的达德利在你这种人身边吗?小子?你什么时候有过半毛钱了?你就跟你爸一样,他也是沾都没沾过工作,只会到处喝酒。失业,你懂的,”他向斯内普补充道,那人发出一声可以看作是赞同的声音,然后他把注意力转回哈利身上,“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但是你他妈最好找点工作做,钱不是树上长出来的,我们也不会像发糖一样白给!”

 “你什么时候给过糖了?”哈利突然说,糟糕,策略失误,“对不起,弗农姨父,我那样不礼貌。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向卢平教授保证我会每周末给他擦地板,擦一个月,来偿还他。他觉得这交易很公平。”

“让他擦两个月,”弗农向斯内普建议说,“这小子是个懒鬼。”

提到糖让达德利了想起什么,他说要去走廊尽头的自动售货机买点东西。哈利克制住翻白眼的欲望。

“别给我一张巴结奉承的脸,小子!”弗农训斥着他,“达德利因为担心他的妈妈都日益消瘦了。你没看到衣服都挂在他身上了吗?他需要保持体力。妈的,他现在吃东西只是因为你到了,他感到大松一口气。我们等了那么多天,傻乎乎地担心那愚蠢的猫头鹰会不会分不清信件和田鼠。说真的,用猫头鹰寄信!这太过分了。还有,在社区会议的时候我对费格的人品有话要说,等着瞧!”

哈利从悠久的经验里学会了怎么回复这种没完没了的气话:“是的,弗农姨父。”

斯内普再次打断对话:“德斯礼先生,我恐怕哈利在校长派我来的时候没有向我解释清楚。我能冒昧询问您妻子的情况吗?如果哈利要在这里停留更长时间,我需要通知学校。”

“啊,哈利可能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弗农生硬地承认,他看上去又冷静下来了。哈利意识到斯内普对他能起那样的作用。他想知道这有多少归功于一道不易察觉的咒语,或者那是因为他用的语调,莱姆斯最柔软的语调。“上一个暑假我操碎了心,我不记得告诉他了。当然了,我怎么可能记得呢,这小子根本看不见人,在那叫人毛骨悚然,眼睛凸出来的人跟我说如果我胆敢瞪他一眼会发生什么后果之后,我也没有心情去把他找来。”

斯内普耐心地等着弗农说到重点,这魔药大师对学生可没这个耐心。可能除了对史莱哲林的学生。

“不管怎么说,她得的是白血病。”弗农沮丧地承认道,仿佛这词汇本身正在扼住他的喉咙。

哈利能看到斯内普正在试图解读这个词,试图找出点含义来,可能是把它拆成拉丁词根。他也能看到他没能真的明白。教授不是唯一一个不明白的人。

哈利向前靠了一点,轻声问:“白血病?那是……一种癌症吗?”

 “血癌,”弗农叹着气,他忽然间看上去十分疲惫,以至于他还能醒着都是个奇迹,“在课纲里加上这条,教授,这蠢小子都不知道正常人是怎么生怎么死的这种基本常识。不管怎么说,她在排队等骨髓移植。达达和我都申请当捐献者,但是我们不匹配。”他的声音在最后一个词上加重了:“等候名单很长,医生说她可能等不到……”

“我很抱歉。”哈利说,他希望自己的家庭关系可以让他在说这话时把手放在别人胳膊上。但是他没有,也知道最好不要尝试。为数不多几次他试着抱他姨妈或者姨父的腿的时候(三岁的小孩也抱不到更高的地方了),他都被毫不留情地尖叫着推开。我们不喜欢你这种人,所以保持距离。现在,回到你的储藏室里去,直到你学会不要把你那肮脏的手放在别人身上……哈利微微瑟缩了一下,想起插销关上的时候那一声可怕的“喀哒”声,想起储藏室里凝滞的空气。

“你是应该感到抱歉。”弗农恶狠狠地回嘴,他恢复了常态,眼中的怒火越烧越炙,尽管他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了。“这是你的错,小子,完完全全是你的错!这么多年的担惊受怕,不得不忍受你,佩妮无时无刻不在想起她那怪胎妹妹!你对我们撒的弥天大谎!还有飘在半空中的布丁!我以为揍你一顿就让你老实了,但你还是坐在这里,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又把花瓶炸了!怪不得她要生病,抚养你的压力就能要她的命!”

这一次,哈利及时地封闭了自己的思想,以便更好地忍受弗农像炮火般攻来的辱骂。或者至少他自以为如此,思想封闭术和隐忍很难难区分开,哈利想它们是一样的。也许他只是需要少去感受。感受一切。

然而,不管有多么地隐忍,他也无法准备好听到接下来从姨父口中吐出的令人震惊的话。

“不过,现在你可以偿还她了。”他压低声音说,那声音低到哈利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听到。“你知道我们不喜欢你老是搞的那些古怪的事情,这也难怪,但是如果你在那学校里真学到了什么玩意儿,你肯定也学会用它来做点好事吧,嗯?那就是我们把你叫回来的原因。你不觉得我们有谁想见你吧?我们只要你做一件事,那就是让佩妮恢复健康。”

哈利吞咽了一下,希望自己理解错误了。他肯定是理解错误了,对吧?“你……呃,你真的想让我用魔法,弗农姨父?”

“没错,小子!你没有脑子吗?你拿魔杖在她身上比划两圈,或者你要干什么都行,让她的血恢复正常!好了吗?动手啊!”

哈利吓坏了,他无法控制自己接下来做出的事。

他看向斯内普求助。斯内普。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魔药大师看上去在沉思之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德斯礼先生,这是一个……不寻常的要求。哈利没有经受过治疗的训练,或许您能让我研究一下这件事吗?”

弗农的眼睛眯得更紧了:“你爱研究什么研究什么,卢平先生,但是说到底,这小子他妈最好救活我的佩妮。”

“我能理解。”斯内普喃喃说,他的声音仍然让哈利依稀想起一剂安神剂,“但是,我必须指出,这可能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哈!”弗农姨父吼道,不愿意接受这一点。不管斯内普之前对他施了什么咒语,现在肯定都不管用了。“那么多年来我一直忍受着他那变态的魔法!看看他对我和我的家人做的那些可怕的事! 如果他都不能用他的不正常来做一件我要求的事,那他就在街上饿死好了!你听明白了吗小子?在你用那些东西诅咒了达德利之后是佩妮坚持要收留你!她说你宣称那东西住在什么地方来着……巴兹卡班!是佩妮一直在包庇你!现在你要不做点帮她的事,要不我就把你提着耳朵扔出去,彻底摆脱你!”

哈利清了清嗓子,开始用沙哑的声音做出某种回答。他只觉得斯内普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紧紧地捏了一下。这样也好,他对该如何回答他叔叔的疯狂要求毫无头绪。说实话,那时他的视野已经开始渐渐收窄了。

当他的腿开始打弯时,他意识那是恐慌。

是斯内普,偏偏是斯内普,把他扶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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